2

“亲爱的妈咪，这酒的味道真特别，我是不是可以敬而远之呢？”

姐姐用一种稍显厌恶的眼神打量着手中的雄黄酒，犹豫着是否将它吞下。

妈妈带着惊奇的声音响起，“这可是我和你爸辛苦酿制的，喝点雄黄酒对身体好，还可以得到祖先的庇佑，保佑你生个健壮的孩子！”

姐姐露出了尴尬的笑容，不着痕迹地拧了我的手臂一下，低声请求我帮她解围。

我轻轻地揉了揉被她拧的手臂，突然间我意识到自己似乎获得了新生！

我重重地在姐姐的手背上拍了一下，故作严肃地说：“妈叫你喝就喝吧，难道妈还会害你吗？你也别太挑剔了。”

姐姐惊讶地盯着我，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
在前世，我曾帮助姐姐反抗，结果妈妈对我大发雷霆，而姐姐在一旁幸灾乐祸，马上辩解说她其实想喝，只是我自作主张。

如果她真的想喝，那就喝吧。

喝完后让她流产，这样我就可以坚定地拒绝妈妈了！

前世，妈妈为了让姐姐屈服，为了让她得到祖先的庇护，逼迫她喝下了雄黄酒。

在姐姐流产之后，妈妈哀求我背黑锅，我心软答应了。但是，当哥哥用力掐着我的下巴逼我喝酒的时候，妈妈却在一旁协助他开酒瓶。

她还把雄黄酒、白酒和啤酒混在一起，逼我喝下。

那一刻，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可悲。

妄想得到父母、哥哥的疼爱，真是白日做梦。

这一生，我不会让他们再次践踏我的真心，我会让他们自相残杀，最好能同归于尽！

3

姐姐最后还是哼哼唧唧地推脱不想喝，这时哥哥从厕所走出来，姐姐立刻将雄黄酒递给他。

哥哥没多说什么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，“妈，月月不愿意喝就算了，你何必逼她呢？这种事如果放到网上，你是要被人骂的。”

姐姐的心情顿时愉快起来。

妈妈脸色一沉，冷笑道：“这是我们家的传统，她怎么就不能喝了？”

哥哥显得有些不悦，“月月现在怀孕了，不想喝就不喝吧。”

妈妈脸色更差，“我怀你的时候还下地干农活呢！这酒我怀你的时候也喝了，她怎么就不能喝了？你看你，当初生你的时候我大出血差点死了…是你爸把我从鬼门关叫回来的…”

这番话妈妈已经重复了很多次，但每次都有效，哥哥立刻妥协，“好好好，等吃饭的时候再说。”

妈妈顿时得意洋洋。

姐姐一直掐着哥哥的手臂，哥哥温柔地哄她说要给她买名牌包包，她才露出笑容。

妈妈翻了个白眼，将怒气转向我，“看什么看！还不赶紧去做做饭！”

4

饭做好了，我将菜肴端上餐桌。

爸爸妈妈、哥哥姐姐才慢慢悠悠地坐到桌边，拿起筷子开始用餐。

“做得真好，以后肯定能嫁出去。”哥哥敲了敲我面前的饭碗。

我微笑着点点头，当然好吃了，里面还放了能让人腹泻的药呢！

妈妈给大家倒雄黄酒，一边倒一边让爸爸在端午节这天讲几句。

爸爸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，清了清嗓子站起来，“现在生活是好了，但是我们不能忘本！”

“我们村家家户户每个人都要喝，这能祈福辟邪！保佑我们老陈家日子越过越好，越过越红火！！”

姐姐面色沉重，慢慢举起酒杯，“爸，我能不喝吗？”

爸爸想起了之前那回事，便骂道：“怎么？你搞什么特殊？你是不想生男孩？还是不想我们老陈家好？”

把姐姐逼到这个境地，哥哥也无言以对，只能安慰她，“就闭着眼睛喝几口，没事的，听话。”

席间，大嫂故意装出恶心呕吐的样子，坚决不肯喝酒，“你们竟然逼迫孕妇！虐待孕妇！我这可怜的孕妇啊……”她哭诉着。

场面一时尴尬至极。

大哥出来打圆场，端起大嫂的酒杯，“我来替她喝，我来喝。”

大哥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，大嫂瞬间止住了眼泪。

母亲气不打一处来，摔了筷子，我见状走过去安慰她，顺势告诉她我能够帮她。

母亲立刻答应，“好！只要你帮我让大嫂喝下雄黄酒，我就不逼你结婚。大嫂以为怀孕就能摆架子吗？该治治她！”

回到座位，

我将酒杯递给大哥，他露出了惊讶的神色，并讽刺道，“你什么意思？让我替你喝？难道你也怀孕了？”

母亲听了急忙问，“你怀孕了？”随即又一副失望的表情，“天啊！”

我赶紧躲过母亲的巴掌，并反击道，“为何大嫂可以不喝，我就不行？若以后家中出事，我能怪大嫂吗？”

我向母亲使了使眼色，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，脸上露出喜色，“对，如果以后出事怎么办？今天还是端午节呢，别搞得这么不吉利！”

大哥想蒙混过关，一个劲儿吃饭，仿佛吃的都是止泻药。

大家都在等他发话，他突然放下筷子，捂着肚子冲向厕所。

我装出惊慌的样子大喊，“妈！大哥是不是开始受到诅咒了？”

父亲也感到了不适，摸着肚子。

母亲怒火中烧，给大嫂倒了酒，“喝下去！你必须喝！”

大嫂无奈，只得把酒喝了。

母亲还是不解气，又倒了一杯，让大嫂再喝。

大嫂满脸委屈，又喝了。

母亲一时兴奋，又倒了一杯，高兴得不得了。

4

大嫂喝完，明显不高兴。

她说口渴，让我去倒水。

我给她倒了水，还提醒她水有点烫，让她等会儿再喝。

她点点头，却突然将水朝我泼来。

我及时躲闪，但仍旧被烫伤了。

我起身去擦药。

母亲咒骂不止，“太不吉利了！”

大嫂轻轻地笑了，“就当是为家里挡了灾吧。”

母亲高兴地拍手，“对对对！泼得好！咱们的灾都泼到陈雪身上了！”

听到这，我的心彻底冷了。

自从大嫂进门后，这样的事时常发生，她总是欺负我。

她怪我毕业工作了还不结婚，说我啃老，想要侵占房子。

她把还在坐牢的表哥介绍给我，我拒绝后，她有时还瞧不起她的家人，父母和大哥因此也责骂我。

所以，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，母亲和大嫂都是自作自受。

都是她们活该！

大嫂这水泼得也好，正好让我不用去吃饭了。

他们也不会叫我的。

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，我也笑了。

5

饭后，大家都肚子疼，为了不引人怀疑，我也装作腹痛去厕所。

最后大家以为只是凉菜吃多了导致的。

大嫂喊肚子疼也没人太在意。

都以为是吃饭吃坏的，没想到是雄黄酒过敏。

大嫂拉肚子都快虚脱了，吃了止泻药后，昏昏沉沉地睡去。

半夜，她还是觉得难受，医院。

母亲不耐烦地责备她矫情，“不就是肚子疼吗？我也疼呢！拉完不就好了吗？去医院得开一个多小时车，你不心疼小海，我还心疼我儿子呢！”

嫂子双手捧腹，眼泪如泉涌，“妈，我肚子痛得厉害，恐怕要出大事了，呜呜呜……我的小宝贝啊，我的小宝贝啊……”她悲痛欲绝，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滚落。

鲜血沿着她的大腿往下淌，像一条触目惊心的红河。

母亲发出尖锐的惊叫，“快，医院，医院！！”

6

医院后，哥哥也突然腹痛难忍，匆匆赶往厕所。

母亲与我在诊室陪伴着痛苦不堪的嫂子，医生脸色严峻地走出来，无可奈何地说：“你们是怎么让孕妇喝了那么多雄黄酒？难道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？雄黄酒引发的过敏反应，孩子没救了。”

母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疾步追向医生，怒斥道，“医生，你胡说八道吧？会不会是检查出了错？我们村子里每逢端午都会喝雄黄酒，这是传统，为了辟邪祈福，你怎么能怪罪到雄黄酒头上？你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？”

医生语气坚决，“就是雄黄酒惹的祸！”

母亲突然瘫软在地，拍打着自己的腿，“这怎么可能？怎么会这样？不行，这绝对不行。”

她神色慌张地爬起，紧紧抓住我，“小雪，帮帮妈妈行吗？看在妈妈生你时差点丧命的份上，你就帮帮我好不好？”

“你嫂子好不容易怀孕，你哥哥把她宠上了天，他那火爆脾气，妈妈这把老骨头会被他打坏的。你就说是你做饭时用了过期食材，大家都吃了冷食，腹痛不止，你哥哥肯定不会联想到雄黄酒上，他会相信你的。”

母亲真的慌了神，眼中的泪水如泉水般涌出。

但我看着这一切，心中竟泛起冷笑。

前世，我濒临死亡时哀求她救救我，她却无动于衷，连一滴泪都吝啬施舍。

我用力挣脱她的手，“雄黄酒是你和爸爸酿的，你们要嫂子喝的，关我何事？”

母亲猛然下跪，疯狂磕头，“我不能让你爸爸背黑锅啊，你就帮帮妈妈吧！以后这个家随你住多久，绝不再逼你嫁人，到时候你出嫁的彩礼我们一分不要，全归你。”

我反问道，“你说的能算数吗？”

母亲连连点头，“是，我说的算数，只要你帮我，到时候我和你爸爸给你准备十万嫁妆，不，二十万！”

我点点头，“那如果我承认了，哥哥要打我怎么办？他肯定会揍我的，你会保护我吗？？”

“当然会！！”

母亲立刻站起，紧紧抓住我的手臂，“我一定会帮你的，你哥哥一向听我的话，我只要告诉他生他时我差点死掉，他肯定会听我的。”

我沉思片刻，答应了，“好，就这样。”

母亲高兴得想拥抱我，不过只是虚晃一枪，这份亲昵对我们两人来说都显得尴尬不已。

7

重新回到诊室，哥哥昏昏欲睡地坐在一旁，听到动静猛地站起来。

母亲立刻指向我，将一切责任推到我身上，“是陈雪，是她做饭用了过期食材，才让大家都闹肚子，只是你妻子身体弱，这才导致了流产。”

哥哥不分青红皂白，冲过来将我抵在墙上，紧紧掐住我的脖子，“你这个该死的，我的孩子就这样没了，你知道我们为了怀上这个孩子费了多大劲吗？医院，吃了那么多中药，好不容易有了，却因为你没了！”

我想辩解，却只能发出无声的“啊，啊”声。

哥哥愤怒地扇了我一耳光，“陈雪！！你欠我们的，要用什么还！！”

他的力量仿佛山岳，逐渐封堵我的呼吸。难道，我注定在这一生也丧生于他的掌握？

气沉丹田，我拼尽全力咆哮，“弟妹流产，不过是雄黄酒引起的过敏反应！”

哥哥呆立当场，手劲缓缓松弛。

母亲似狂风般扑来，挥掌欲掴，“撒谎，你在撒谎，你是骗子！你曾答应过我，怎能说漏了嘴！”

她的激动之中，话语漏洞百出。

她慌忙摇头否认，“不是的，与我无关，此事与我无关。”

哥哥紧握拳头，指向母亲的脸庞，声音如雷鸣，“你把话给我说清楚！！”

护士闻声制止，哥哥才降下音量。

母亲声音嘶哑，反复辩解不是自己，不是酒的过错，并起誓若有半句虚言，愿遭雷殛，“如果是我，那我就让雷劈死！儿啊，你为何还不信我？生你的时候我都大出血差点死掉！”

哥哥轻触母亲的手臂，大步走出，不久返回，脸上满是无奈，“妈！难道真是雄黄酒的问题吗！！”

哥哥并未真的动武。

我原以为哥哥会怒火中烧，对母亲大打出手，或许是等候蚊子出现，回家再细算这笔账？

然而，待弟妹康复返家，却未见他向母亲挥拳。

我才恍然大悟，哥哥不是早已知晓弟妹流产的真正原因吗？医院啊。

我言之凿凿是我导致了流产。

哥哥便顺理成章，将愤怒倾泻于我。

在他眼中，我的生命似乎微不足道。

如我所料，那幕期待中的暴打并未上演。

不过，借着这个机会，哥嫂向父母索要了二十万元，尽管父母心有不甘，称这是养老之资，终还是咬牙掏出了这笔钱。

8

此事之后，弟妹真正挺直脊梁。

母亲被她数落得体无完肤！！

开始尚可忍受，时间一长，母亲也渐生反感。

一听母亲反驳，弟妹便怒不可遏。

“你口出恶言，你的孩子在哪里？若非哥哥阻拦，我恨不得亲手了结你！”

母亲闻言大怒，“不过是一团未成形的血肉，流了便流了，你还想取我性命？我看你才是自寻死路！”

二人互不相让，大打出手。

母亲连环巴掌，将弟妹的脸颊打得通红肿胀。

弟妹的拳头猛击母亲下巴，令她眼冒金星。

我亦不闲着，递上扫帚和擀面杖。

她们各自接过，立刻激烈对攻。

这场冲突颇有几分看头，但终被制止。

哥哥护着弟妹，斥责母亲，“是你失德在先，夺走了我们的孩子，你该受责难。”

父亲起初还为母亲开脱，但他对雄黄酒的制作和怂恿弟妹饮酒之事亦难逃其咎，内心难免慌乱。

于是任由哥嫂斥责母亲。

母亲泪流满面，不敢顶撞哥哥，只能抱怨父亲，“你这老头子，一点忙都帮不上，呜呜呜……”

父亲咆哮：“帮！我帮！”

“帮大爷的腿！！”

父亲一掌扇在母亲脸上，“我没用？老子养你这许久，若你嫌弃我无用，大可另寻有用的老头去！”

本回

家庭风波平息，哥嫂游历归来面临困境。

10

母亲的嚣张气焰在一句反驳后消失殆尽。

9

双亲的担忧下，哥嫂的旅游梦想化作泡影。

纷纷议论中，他们归来村中，成了村民瞩目的焦点。

家门一入，迎接他们的是恶劣的言辞交锋。

母亲骄傲的语气中满含讥讽，“那笔资金挥霍一空，你们的旅游博主梦实现了多少？”

嫂子忍无可忍，涨红了脸颊，“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！我已经有孕在身！”

母亲愣住，“此话当真？”

“确有其事！”嫂子坚决回答。

尽管金钱耗尽，但怀孕的消息总算为这段旅程带来了些许慰藉。

哥嫂居无定所，身无分文，只得在父母家中安顿。

父母手头拮据，转而将目光投向了我。

他们开始向我索要金钱援助。

我断然拒绝。

他们便至我工作之处大吵大闹。

“陈雪啊，你怎能如此无情，连家里都不扶持。你嫂子怀孕，你应尽心尽力。”

“你都工作两年了，不找个好人家嫁了，就知道向家里索取。给你介绍的对象一个劲儿地推脱，你自己条件也不怎么样。”

母亲与嫂子沆瀣一气，让人作呕。

她们大概以为能够博得同情，迫使我妥协，让我掏钱。

显然，她们失算了。

因为世上正义之人居多。

前台小妹呼唤保安，将他们逐出公司。

母亲放声大喊，“陈雪，你这白眼狼，从今往后别进我家门！”

我内心雀跃，这样的结果我求之不得！

10

然而他们并未放弃，再次前来纠缠。

这次他们似乎有了充分的准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