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雨魅庄行二
接上文 “你来了。” “老贼,你何以不躲不闪,你以为我不敢杀你,还是你心有所愧甘心赴死!” 程老爷甚至并无回身面对他之意,朝神像俯身一拜,回过头来,一口浓痰朝剑客呸过去。 剑客迅疾一避,竟未能避过,痰唾狠狠撞在英俊的脸上,登时青了起来。 “霍云骁,你这该死的畜生,若不是你,我婉儿怎会魂归黄泉,从此阴阳两隔!” “若不是你这老匹夫执意反对,婉儿怎会走上如此绝路。” 程老爷双眼通红似冒了火,“就算你们一道殉情,那为何,为何你个贪生怕死的狗贼自己苟活了下来!” 青黛一愣,三言两语间,似也听出个大概,仿佛有画笔在脑海中勾勒出痴情程小姐的模样,大概是程老爷棒打鸳鸯,程小姐万念俱灰意欲和这个少年一同赴死,但不知这少年为何反悔,竟活了下来。 青黛心头一颤,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,曾几何时,她也幻想与白公子生不能双宿双栖,死也要同襟同穴。尽管素未谋面,却对这位为情赴死的程姑娘凭空生出三分敬佩之意。 “你还敢说,丧尽天良的老贼,你居然对你亲生女儿下了毒,还派人追杀我们,婉儿还不及渡头就不行了,我非取了你的性命!纳命来吧!” 霍云骁愤怒地回身一剑,青光破风而来。 碧衣少女凌空跃起,以身相挡,却被程老爷左手格开,只见程老爷右手一挥,空手捉住了剑刃,霎时血光四溅,右手四指被齐刷砍下,而剑尖亦被内力所震断,飞向乌衣娘娘像,发出一声巨响,将乌衣娘娘右眼戳了个拳头大小的洞。 “罪过啊罪过”,不知何时,一个苍老如来自前朝的声音从乌衣像背后响起,破坏了乌衣娘娘的神像,可是要怪罪的啊,一个白发蓬乱身材伛偻双瞳浑浊的老妪从乌衣像后慢慢踱出,就是鬼婆了。扫了一眼程锦添默声站到了一旁。 “世伯,您的手,”“霍云骁,你个狗贼!”碧衣少女前一瞬还是满目柔情,一转身就对霍云骁怒目而视,青黛看在眼里。 “呵呵,江汀兰,你不必惺惺作态了,你不是也早就想杀这老贼为你家人报仇么…” “你胡说,我家灭门颓败全靠世伯收留,岂像某些见异思迁的狗贼,约定了一同跳水赴死,却苟活至今!”碧衣少女横眉立目。 “汀兰,不必再说了”,程老爷右手滴答着鲜血,脸上毫无血色,眼里亦无神色,颓然道,“是我害了我的婉儿,我怎么会给她茶里下了迷药。转而对霍说,我身患绝症命不久矣,你若想取我性命,就等明日一早吧,我为婉儿做完最后一日法事,我欠她太多,早就不想独活于世了。” “那好,我就留你一日。” 霍云骁收断剑在手,瞟了汀兰一眼,大步从青黛身边,靴上的泥点溅到了青黛的纤尘不染的绣鞋上。鼻里冷哼一句“好轻功”。青黛来时大雨未停,可一路施展轻功撑伞而来,脚上竟并无半分泥泞,也不怪行走江湖多年的霍云骁留神注意。 鬼婆唤哑丫头搀起程三夫人,抬起浑浊的瞳孔望了呆滞的程老爷一眼,又望了望缺了眼睛的乌衣娘娘轻轻摇了摇头。 青黛并未袖手旁观,从包袱中拿出金疮药,与程老爷包扎了一番,对汀兰道:“扶你家老爷夫人进内堂休息吧,对了可否让我为程小姐上一柱清香以表凭吊”,鬼婆佝偻的身体忽然一怔,汀兰俯身还礼:“深谢姑娘了。”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,眼见日薄西山,青黛拉了哑丫头出门采些蘑菇野菜,顺便砍拾些柴火,鬼婆独自一人在堂中打扫,汀兰服侍受伤的程老爷夫妇在内堂休息。 乌衣祠后面是葱葱郁郁的西山,山前有一条河,时值中元,河面上漂着纸扎莲花河灯,黄昏里明明灭灭有一种道不出的苍凉。 哑丫头在青黛身前一蹦一跳,采完蘑菇采野花,似乎刚才的打斗纠缠并未影响她的心绪,青黛心里却是并不太平,尽管素未谋面,但程小姐临终前的绝望与苦痛让她感同身受,而且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诡异。咦,那一条乌黑树枝粗细正是合适,青黛附身拉起,忽然树枝像有了知觉一般动了起来,竟是一条长俞半丈的乌梢蛇,蛇口毫不客气的咬住青黛的右手,哑丫头桃花脸吓得煞白,啊啊地叫着,青黛吃痛,左手自荷包猛掏出一把赤黄色粉末,朝咬住右手的蛇头一撒,这条大蛇霎时松口逃脱,哑丫头指着青黛右手的伤口啊呀欲言,青黛低声道,“乌梢蛇无毒的,不碍事。”取出包里的雄黄洒在草里,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,只怕是几条蛇虫游走了,青黛拾回掉落的柴火,不经意朝刚才的草丛深处一瞥,竟然看到一只腐烂的手,隐藏在刚才的几条大蛇身子之下,青黛几欲作呕,壮着胆子想拨开草丛,却被同样受到惊吓的哑丫头拦住,算了吧,青黛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,仿佛草丛里又是个惨死的姑娘。 回到祠堂已是黄昏,青黛放下柴火,一个人到祠堂后面歇息下,想起那十六字,只是不知明日会不会见到白公子,忽然,一个年轻女声在不远处想起,似是汀兰的声音又有些不像。青黛一惊,提口气身子轻盈地飞上屋顶,一小股微尘光柱恰巧打在青黛脸上,她忙侧脸躲过,难道年久失修顶是漏的?转念一想,刚才滂沱大雨并无漏水啊,是有人现挖的? “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,不都跟你说了么,老家伙患了绝症熬不过这月了,你今天在这里一闹,对我们的计划有害无利,你知不知道。” “你的戏也演得不错啊,老家伙心有所愧,纵使杀不死也会内疚而死,只是婉儿可怜些……” “哼,说到底,你心里还是想着她。” “毕竟也……哎呦,她哪里有你好。不过……” “不过什么,等老家伙一死,我再弄死那个小贱人,程家的财产就都是我们的了。” “我只担心那个紫衣丫头,不知她什么来历。会不会是程老头派来监视你,从中作梗的 管她什么来历,看她也有几分功夫,实在不行,你我二人合力除掉她……” 青黛一阵眩晕,原来程小姐竟然倾心于这样一个朝三暮四狼子野心的狗贼,还为他丢了性命,当真是不值,又听到这对狗男女甚至想除掉不相干的自己,恨不得将他们立时击毙。 却只怕有个闪失丢了性命,明日无法与白公子相见,转念一想,若白公子也是这般朝秦暮楚负心之徒,倒不如现在就死在这狗男女手中,白公子见了自己命丧于此,或许会永远将自己记在心上。 青黛思前想后还是转身离开了,晚饭时,汀兰与青黛同坐一处,谈及汀兰家与程家为世交,江家败落后,程府是如何收留她的,更与程婉儿如此姐妹情深,听得常人都要掬一把辛酸泪,青黛却无半分同情,只是冷冷的盯着乌衣娘娘残缺的右眼。又抬头望望屋顶果然有个小洞,在泥塑的头顶的正上方。 急促的咳声从身后传来,看来程老爷的病一日间恶化了如此之多。离这对狗男女的目的似乎又近了一步,青黛思忖着,这时霍云骁醉醺醺的大摇大摆进了堂门,手里提一大壶酒,踉踉跄跄走到青黛面前,嬉皮笑脸的找青黛讨要雄黄泡酒喝,青黛冷笑道:“粉状的雄黄在林中已用光,我的颜料包里倒是还有,你晚上来堂中拿吧。” 霍云骁一脸淫笑,哈哈哈,妙!妙! 是夜,皓月当空,堂中一片莹光雪白,霍云骁提着酒壶推门而入,并无一人,只见碗中有赤黄色的小碎块,应该是青黛姑娘留下的雄黄,好,等我喝完这壶就去找你,霍云骁心里思忖,一口喝下,酒醺中颇有一股咸味,霍踉踉跄跄竟把泥像当成青黛扑去,却见这美人左眼幽幽冒着绿光,定睛一看,却也为时已晚。 惊声尖叫,划破夜空。似来自阿鼻地狱,叫人不寒而栗。 众人闻声赶来,只见月下堂中一片狼藉,霍云骁张牙舞爪死在地上,左眼只剩一个血窟窿,面目扭曲,狰狞可怖。而乌衣娘娘像也鲜血淋漓,仿佛一夜间显灵变回了吃人的妖怪。 未完待续 作者的话:再次鸣谢柒月师妹的插图~ 近期除了日常的散文之外,会动笔起更“烟雨”系列小说了,每篇各自独立,主线偶有联系。 剧透一下,下一篇和桃花有关。 舒舒尔乌珠穆赞赏 人赞赏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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